“我也陪你去！”赵兴邦还是不死心，他读书虽然不行，但认识了那么多同学，见识了那么多人，他的眼光不会有错的。
他不死心，想要看看。
办公室里，于翠正在和黄老师一起把试卷汇总，存进档案袋。
黄老师想起刚才的榜，“那个你看了很久的女生没考上啊？”
他还以为于老师是看好那个女生，所以才在她附近逗留。
多少陪着她一起失望了下。
于翠神情突然僵硬了下，笑道，“是啊。”
“她写得那么多，又那么好。居然没考上。”黄老师摸了摸脑门，很费解，他虽然对外语一窍不通，但是总觉得那女孩写得应该是对的，瞎编哪有那么快啊。
于翠蹙了蹙眉，淡声道，“黄老师，你教数学的，你也该知道，有时候过程写一堆，写成0分，也是很正常的。”
“对，我知道啊。”黄老师还想争辩，文科和理科是不一样的，可看见于翠老师少见的冷了脸，就不再说什么了。
两人刚把试卷放进档案袋里，还没来得及用封条封存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很快，孟意晚便站在门口，她发丝微乱，气息还有点不匀。
她是赶着过来的，知道这试卷要是被封存了，再想要拆开复核就难许多，至少程序繁杂些。
眼见着档案袋还没封存，她松了口气。
于翠有些意外，没想到孟意晚会出现，挑了下眉，手上的动作不停，仍要封条。
“等一下。”
于翠皱眉，语气不太好，“同学，你有什么事吗？你们的考试已经结束了，请尽快离开考场。”
“我对我的成绩有异议，申请复核。”
于翠冷笑了下，“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复核，那我们的工作可就艰难多了。同学，请恕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，我们两位老师工作一天也很累了。”
“我的要求完全合情合理，而且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在。如果你不让我复核，我就怀疑你是做贼心虚。”
于翠怔了怔，这丫头怎么这么难缠。
想到她妈和她说过孟家这女儿就是这样的个性，她心里又庆幸还好孟凌川没有看上她，逃过一劫。
空旷的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于翠的声音，她嗓音冷厉，“孟同志，我是怕拂了你的面子所以才没说，你在广北高中，高一第一场考试语文59分，数学8分，外语才三分。你也该知道，落选该是情理之中。”
赵兴邦情难自禁地“啊”了一声，嘴巴张得大大的，能塞进去三个鸡蛋。
难道他这次真的看走眼了？
黄老师也怔松了下，难怪于老师盯那么久，原来两人是认识的啊。
“难道以前的成绩差，就不允许参加这次的考试吗？一高有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吗？”
于翠被她问愣住了，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，“行，我们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老师，是不会批错的，我就让你看试卷，彻底死心。”
为了以证清白，她特意把档案袋递给了黄老师。
黄老师皱着眉头，将一沓试卷倒出来，一张张去找。
如果这位孟同学水平确实如此，那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，还去复核，确实像于老师说的，无端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。
找了好一会儿，“找到了。”
赵兴邦也凑过脑袋来看。
“外语45，语文10，数学5。”
赵兴邦一颗微末挣扎的心彻底死了。
难道真是他看走眼了？
这下连黄老师都站于翠这边了，这女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自己多去看书复习，准备半年后的再次考试，却仍旧在这执着于找他们的麻烦，增加他们的工作量。
“分数这么清晰，现在你可以走了吧？”
于翠冷冷看向孟意晚，孟意晚却不为所动，“这卷子是于老师改的吧？”
于翠眼神里更加充斥锐意，这女孩怎么这么不依不饶呢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于老师和我是有过节的。”
于翠脸色发白了下，生怕她把自己被孟凌川拒绝的事说出来，“你少污蔑人，我现在就让黄老师复核！”
不过她也想好了，要是孟意晚敢说出来，她就说对方是因为考得不好而恼羞成怒。
反正孟意晚的名声，在和一高走得很近的兄弟学校北高一打听就能打听得出来。
想到这，于翠眼神闪烁了下，将卷子翻了翻，把英语卷子递给了黄老师。
黄老师接过，照着答案改的，拿着红笔，一条一条地复核下来，他判的对错，确实和于翠一模一样。
最后结果确实是45分，选择题近乎全错，只有零星几题对，这45分有28分都是作文给的。
作文满分30分，于翠老师按照她的书写给了她28分的高分，绝对不存在公报私仇的情况。
就是……
黄老师抿了抿唇，有点疑惑。
作文写得这么漂亮，前面怎么会错那么多？
不过他对外语一窍不通，也只能按答案改。
“孟同学，你可以死心了吧？英语卷子复核过了，完全没有问题。”
“黄老师，你是教数学的吧？”孟意晚眼神澄澈，她一眼就瞧出来了，“浑身上下都透出了教数学的那种严谨气质。”
最关键的是“聪明绝顶”。
她想什么就说什么，黄老师都被她勾得嘴角都微微翘起，谁不爱听好话呢。
于翠皱眉，隐约看出了她葫芦里卖什么药，这个孟意晚怎么这么难缠，一点都不像乖巧的学生样，三番五次据理力争，丝毫不被别人影响。
“已经给你复核了一门，确认无误，孟同学，你该走了！”
“既然复核了一门，那多复核一门也没错吧？”孟意晚转向黄老师，甜甜一笑，“黄老师，我虚心求教，正好想看看我数学到底错在哪儿，也好回家复习，更好地准备下次备考啊。就拜托黄老师了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，见孟意晚还深深鞠了一躬，黄老师拦了拦于翠，“于老师，孩子有这颗求问的心，我是很乐于教授的，你要是怕麻烦不想下班，你可以先下班。”
于翠神情恍惚了下，绷紧嘴唇。
她怎么可能下班？
她如果下班了，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的……
这一次，于翠脸颊上的肉都抖动起来，连带着手也抖得厉害，紧握着卷子，递给黄老师的时候，却迟迟不肯松，直到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，“于老师？”
她这才面若死灰地放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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